“让它们作为人类的宠物而活吗？”

“可以这样说，也可以说成，待在合适的人类身边，吸取人类身上的七情做养料。”商秋云拿抱着的小狐妖举例，“狐妖重情，越纯粹的感情越能帮助他们化成人形，还能压制妖性，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类出现，何不让小狐妖待到他身边去，人养宠物妖吸七情，互惠互利。”

古词扫视一圈店里的幼崽，感情上他赞同商秋云的决定，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各有所得，理智上，他认为这种方式存在一定的风险：“它们的妖性太强了，独自留在人类身边，一时妖性暴走控制不了，必定伤人。”

商秋云哂笑：“养宠物被抓伤咬伤不是很正常吗？它们妖性虽强，自身实力却弱，妖性暴走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撕咬一阵，对人类而言不足以致命，再说了……”商秋云走到笼子前，冲着里面关押的小虎妖龇牙咧嘴，“这些幼崽捡回来一直是崇凛在照顾，不用教太多东西，让它们明白伤了主人后果严重就行。”

古词微微摇头：“我还是觉得不靠谱……”小猫小狗当宠物养着就养着吧，老虎狮子这种的，怎么当宠物？他看了看一直跟着商秋云的小狐妖，似乎明白了，又没完全明白，“你们是怎么让这些幼崽学会伪装的？”

“发现了？”商秋云回眸一笑，“不用教，伪装是妖怪的天赋技能，当它们感觉到在人类身上可以获得养料后，自然而然的会使用伪装，它们也想留在人类身边。”

“你说的这些，似乎不难，你和崇凛前辈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它们明白不要随便伤人……它们的父母为什么不这样做呢？”

商秋云给二人添茶，笑道：“书砚第一次来就截下我刚送出去的小猴妖，你不也认为宠物店在做非法买卖的事情吗？身为外人，将幼崽送人的举动尚可被非人处怀疑从事非法买卖，那些父母要是将自己的孩子送人，被发现了，情况可是很严重的。”

这个世界对妖怪的限制很多很苛刻。

事情被发现后，解释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哪怕是为了孩子考虑，哪怕这样做不会造成严重事故，还是会被定性为威胁人妖和谐的犯罪情况。

“说到底，遗弃幼崽是因为你们的规定太死板，人类有很多弊端，唯有一点我认为妖怪可以多学学，那就是因情而定，因为情况的特殊而决定事后的处置。”

“这样会天下大乱。”古词见识过太多徇私舞弊的事，商秋云提到的这个因情而定不是一个人决定，而当决定人多了之后必然会起争执，当发现可以编造谎言或者贿赂决定的人来改变结果后，将再无法度可言。

“妖怪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，又要重新制定只适用在妖怪身上的法律，这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。”商秋云摊开双手，一边代表人类，一边代表妖怪，双手十指交错紧握，“各遵各法，各寻各理，一旦出现人类和妖怪都牵扯其中的事件，又该如何决策呢？人类那边的法律或许只是坐几年牢，妖怪这边却是非死不可，凭什么？或者，事件的主导是人类，妖怪不过是受了人类的蛊惑，非自愿犯下罪行，结果妖怪要死人类却活着。久而久之，妖怪对人类的怨恨越积越多，你们想要的和平，还能维持多久？”

这话不光是说给古词听，更是说给在隔间里偷听的书砚听的。

商秋云又说：“既然选择要共存，那么妖怪和人类背负的承担的就该一样，为什么一定要让妖怪来维持和平？因为妖怪比人类厉害吗？历史上人杀妖的事情也不少，真要开战，你们不一定能占上风。共存的一开始妖怪就将自己的地位放在人类之上，然后以一种强者的心态要求自己克制，好像妖怪不闹事这种和平就能一直维持。事实上，每年妖怪闹事有几起？人类犯罪又有几起？非人处有存在的必要，只是严格遵守的规定也需要与时俱进，该改就改。”

古词握着茶杯沉默了半晌。

商秋云没有打扰他，让他自己想清楚，也让书砚好好想想。

过了会儿，崇凛从楼上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