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间，长矛方阵的战斗力其实更强了。

他们不需要做出什么判断，只需要持好长矛，对着冲过来的每一个黑影下意识刺出长矛，收回再刺出，重复这个动作即可。

长矛根本用不着瞄准，因为以方阵中长矛的密度，除非敌军是趴在地上匍匐前进，或者在地上驴打滚过来，否则任何人马都不可能躲开那么多长矛，总要摊到几支。

在黑夜里，骑兵拨开长矛的成功率也更加低下了。

少数敢于冲上前的骑兵立刻就被长矛淹没，其余的贝兰骑兵在方阵边徘徊，保持着四五十米的距离，随手朝方阵放着箭。

隔着四五十米骑射，还是在夜间，几乎无法瞄准，命中率会低的吓人，但毕竟对方是方阵，目标巨大，总能撞上的吧？

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行动近乎徒劳——这一批长矛兵前排穿着钢制胸甲，手臂和腿脚也有纸甲保护，以骑弓的力道，不贴得很近绝对射不穿。

而所有士兵，包括后排的长矛兵，甚至还有火枪手在内，都头戴大檐铁帽，箭矢落上去是打不穿的，底下还有垫布缓冲，最后就和被小拳头锤一下没啥区别。

除了少数能恰好射入铠甲缝隙的箭矢之外，就只有射中面门才能造成有效杀伤了——但人脸的面积才多小一块？恰好射中它的概率实在很小。

一时间，许多士兵身上都插上了箭矢，但真正受伤的就没有几人，大多数依旧佁然不动，就好像只是在淋着小雨一般。

而在方阵之后，两门火炮又迅速喷出了火焰与浓烟，火炮被安置在地势略高之处，因此霰弹得以越过长矛兵的头顶，砸进了骑兵的阵列！

这一次开火，距离上一次才过去了仅仅十六秒，这速度甚至比火枪手还要快一些！

原来，洛明这一次带来了两门白天赶制出的后膛炮，可以拉开一个炮闩然后直接从炮身后部清洁炮膛并放入弹药，极大地节省了炮兵的时间。

虽然后膛炮漏气稍微严重些，但在中短距离上仍然保持着不俗的杀伤力！

洛明这边的士兵为这出奇的射速惊讶了起来，但他们不过是惊讶，对面那些贝兰骑兵则算是倒了血霉。

骑兵有人有马，受弹面积巨大，而炮射霰弹在这个距离上什么铠甲都能打穿，再顺便钻出一个可以插进两三根手指的血洞，可以说沾着就死，擦着就重伤。

又过了将近十秒，火枪手也发出了一轮齐射，紧接着没过多久，火炮又一次喷吐火舌。

若说骑兵射出的箭矢像是小雨，那么这些炽热的弹丸便像是大个儿的冰雹，凶险程度完全不在同一级别。

这支骑兵也伤亡惨重，连忙放弃了骑射，而是分散开来，然后和方阵保持了更远的距离，在这个距离上尽到牵制和监视的义务，就等待更大的部队前来增援。

而洛明也冷静地叫士兵们暂时停火。一方面是让枪炮冷却一下，同时也可以排除声光以及烟雾的干扰，让他得以更加清晰地观看战局。

随着更大规模的贝兰军队集结起来，朝着这边压了过来，洛明却露出了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