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5章 我心神往之！（33）

冯去疾等人离开了。

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跟负担离开。

他们清楚肩上担子的沉重，也知晓这次事情关系之大。

殿内。

张苍为扶苏留下了。

张苍低垂着头，却是不敢直视扶苏。

他总感觉扶苏留自己不是好事，毕竟以往有什么好事，也从来没轮到自己。

反倒是背锅的事一出接一出。

良久静默。

扶苏莞尔，也是哭笑不得。

不过若是真给嵇恒机会，或许他能给天下一个奇迹，只是想造就这个奇迹，注定需要很长的时间，他们甚至未必能看得到。

张苍并未就此深想，因为他实在想不到。

张苍脸色不由一黑。

扶苏尴尬的笑了笑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
这个消息若传出去，定会引得天下震动。

“所以.”

“朝为田舍郎，暮登天子堂！！！”

将贵族杀得不敢言自身为贵族，杀得书卷散落天下为天下人传习，但这真的可能吗？

张苍摇摇头。

张苍担忧道：“殿下，此举是不是太冒险，太冒进了？”

“而且我同样很好奇，当大秦完成了一切革新后，天下会变成何等模样。”

“不过殿下，这种事，以后能不能别找我了啊。”

张苍苦笑一声。

但这是嵇恒需要考虑的。

到时士人又岂能继续恃才自傲？

虽然扶苏会为士人谩骂讥讽，但扶苏眼下恐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，若是在乎，也不会这么做了，只是苦了自己，分明没做什么，也要连带着被骂，还一而再的蹚浑水。

“现在贵族为朝廷通缉，士人在博士学宫之后，本就跟朝廷离心离德，因而求贤令下，对大秦的影响并不算太大，殿下此举大有成功的机会。”

就算是他自己恐也不敢轻易站队吧。

见状。

哪有那么好敷衍过去的？

走出雍宫。

张苍也是暗暗惊叹。

扶苏道：“此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，而对于张御史，我向来是十分放心的，也唯有你去做，我才能安心。”

这股压力之大，根本难以想象。

就算是吃了这么多蜜，也始终不能甘甜半分。

因为底层的黔首太多了。

“大秦其实没得选。”

“或许是有的。”

“而这也是朝廷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了。”

张苍对此深以为然。

“也能尽可能的让这些愤世嫉俗，对当今天下没有太多好感的黔首，增加一点希望。”

父子两却是如出一辙。

张苍苦着脸，想开口婉拒。

扶苏掷地有声。

张苍拱手道：“臣明白了。”

“这一而再的抢他人职事，不仅臣要受到不少质疑，殿下恐也会因此受到不少非议，臣请殿下日后定要三思。”

最终。

“我张苍是彻底服了。”

而军功爵制是大秦过去控制天下之关键，而今军功爵制渐渐颓废，急需一种新的方式代替，而取士于众，便是嵇恒给出的解法，只是当年军功爵制，是靠镇压旧贵族得以落实，而嵇恒提出的办法，又当以何种形式落实？

张苍黑着脸。

他只觉得自己背负的事情越来越多了。

贵族、士人对天下的影响，又岂是那么轻易能磨灭的？旧制的摧毁，跟新制的建立，又岂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？

或许

想真的做到，唯有靠杀伐吧。

闻言。

“如今，我扶苏便借求贤令，再为大秦于天下树立威信，商君树立的是法制之信，而我扶苏今日树立的是‘任用之信’。”

他沉声道：“张苍，这些话，你自己知晓就行，莫要对外声张，若是为外界知晓，恐会生出很多变数，此法本就容易引来诟病，眼下只希望能多迈前几步，如此，或许能赶在其他人反应不及时，将此事彻底定下。”

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贵族、士人了，朝廷的大小官吏，同样会深受影响，到时受到的阻力只怕是空前的，张苍仅仅是在脑海想了一番，便只觉眼前一黑，差点昏厥过去。

张苍就苦笑起来。

扶苏都说到这份上了，他还能怎么办？

只能硬着头皮接下。

张苍脸色陡然一变。

就算是这次支持的冯去疾、杜赫等人，或许等到那时，便会直接倒戈相向，而那时能站在扶苏这边的又能有几人？

只是

临时起意的一次求贤，跟成为常态，两者是不能同日而语的。

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，他想不到那是何等场景。

“我张苍是上计御史，真不是监察史啊。”

这已超出了张苍的想象。

扶苏轻笑一声，也是感慨道：“这次的求贤盛会，若是能处理好，当为天下表率。”

他在脑海想了一下。

“唯才是举，唯能是用。”

他心神往之！！！

张苍一愣。

“这本是军功爵制下的一部分。”

他却是感受到了一些异样，始皇自立国以来，主要针对的是‘贵族’，意欲将旧有的贵族体系彻底给拉下来，而扶苏眼下似在效仿始皇之举措，只不过从始皇针对的贵族，转为了士人。

张苍幽幽叹气一声，也是快步离开了。

扶苏这次的求贤令，对天下意义非凡。

这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