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歆瑶脸上一热，轻轻松手。
她尴尬得想死：“对不起，我实在没地方抓……不是，我是不小心的。”
厉司然眉心拧成一个疙瘩，“你挺虎狼。”
他淡淡丢下句话，走向浴室。
头太疼了。
全身酒气，他很不喜欢。
宋歆瑶坐沙发上，简直像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不过想起刚才的一幕，眼睛都快变成了星星状。
这家伙，身材太好了。
腹肌线条流畅，壁垒分明。
人鱼线沟壑深邃，蜿蜒在腹部简直引人遐想。
内裤遮挡不住的豪迈。
身材和那张脸简直，杀伤力十足。
浴室的水声关了。
厉司然穿着白色的缎料睡衣，擦着头发出来。
看到宋歆瑶没走，一点也不意外，“不准备走了？”
宋歆瑶笑容可掬：“收留我一晚上呗？”
厉司然把毛巾放下来，睨着她，“理由。”
“没地方去。”
宋歆瑶迟疑几秒，“说了你也别难过，这会儿厉云霆就在成双那，我总不能回去打扰了。”
厉司然眸色漆黑，气压明显低了几分。
他头发短，干得快。
洗完澡了看起来精神许多，但深邃的眉骨还透着抹雾色。
宋歆瑶看他不说话，猜他不高兴了，她犹豫问：“你……是不是不开心了啊？”
厉司然挑眉：“何以见得？”
“你都没说话。”
宋歆瑶撇了撇嘴，觉得他就是。
厉司然薄唇微勾，却并未说什么。
走向开放式厨房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。
抬起脸的时候，下颌线分明，帅气又英气，帅得令人心跳都慢了半拍。
宋歆瑶眼神直勾勾盯着他，忽然觉得杨钊在他这种阳刚十足的男人面前，真的被秒的渣都不剩。
厉司然放下水瓶，问她：“想喝什么？”
宋歆瑶手指了指他手里的水，“就这个吧。”
这个矿泉水，最低都要二百一瓶。
没错，就只是矿泉水。
厉司然买的这种要好几千，每一口都是钱。
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，递给宋歆瑶，“你睡客房。”
宋歆瑶眸光一亮，“你答应了？”
厉司然淡淡睨她：“仅此一次。”
说完，他放下矿泉水在吧台，抬脚去房间。
宋歆瑶暗暗窃喜，完美请求收留。
她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，喝了口水，擦了擦嘴角。
很快，厉司然拿了一床被褥出来。
素净的黑色，很简单利落。
跟他的人一样冷清。
“我先去睡了，这里的东西别碰，其他你自便。”厉司然没什么情绪地说完，把被褥塞入她手里。
等人走了，宋歆瑶才反应过来点点头，“好的。”
主卧室的房门咔嚓关上。
……
同一时间，绿洲小区今晚格外温馨。
纪成双枕着厉云霆的手臂，感受着胸膛的温暖，好闻的男香，心情格外平静舒适。
好久没闻过他身上的味道，淡淡的沐浴香混合男香，还透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。
不得不说，跟他睡在一起很踏实安心。
“云霆……“纪成双享受着此刻的宁静，温软的声音低低响起。
“嗯？”
厉云霆垂下眼眸看她，在怀里小小的一只，软软的，抱着很舒服，“睡不着？”
纪成双有种没离婚的错觉。
一如那三年的日夜，亲昵地抱在一起睡觉。
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：“就想喊你一声。”
厉云霆眼神温柔地几乎化开水来，“今天你很累了，不早了，快早点睡一觉，我在这陪着你。”
说着，低头在发际线上亲了亲。
头发香香的，跟她的人一样，香软诱人。
纪成双侧躺着抱着他，手臂横过他的腰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，乖乖巧巧地嗯了声。
她很累了。
但不知为何，就是舍不得睡。
可能是有点不敢相信，他们又在一起了吧。
就跟做梦一样，很不真实。
她心想，真相以后都能这么无忧无虑地抱在一起，想着想着，眼皮渐渐沉重。
抬都抬不起来，沉沉入睡。
厉云霆抱紧了她，手在她肩上轻柔地细细摩挲，生怕弄疼了她，又温柔又小心。
柔情缱绻，缠缠绕绕。
纪成双沉沉睡去，没一会儿，不安地动了动眉心，嘴里发出细细软软的呢喃，“阿然哥……”
厉云霆听得清楚，神色微微沉了几分。
眼底划过一丝黯淡，心脏像被穿透了似的。
疼，疼得人浑身发麻。
下一秒，纪成双又梦呓道：“霆哥哥……”
厉云霆浑身一震。
那道声音软软的，跟梦里小女孩的声音高度重合。
虽然没那么稚嫩，音线却十分相似。
他震惊不已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，压着眼底的激动情绪，喉结滚动了好几下，才克制问：“成双，你喊我什么？”
纪成双又渐渐恢复平静，在他怀里酣然睡去。
厉云霆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轻轻抽出手臂，走出阳台，给助理打电话：“给我好好查一查，十六年前我回到厉家的时候，都发生过什么。”
助理睡得迷迷糊糊。
听到他要查自己，惊讶地瞬间没了睡意：“厉总，您要查自己？”
厉云霆极力忍耐，沉声道：“没错，好好查！”
助理吃惊之余，还是恭敬应下了。
掐断电话，厉云霆扭头看向卧室。
隔着阳台门，看着屋里纪成双熟睡的模样。
昏黄的灯光下，她睡得香甜。
哪怕睡着了，也是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。
厉云霆脑子像被电了一下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。
七八岁的女孩子拿着玉米来到一棵大树下给他。
声音甜甜的：“霆哥哥，给你吃玉米。”
女孩逆着光，小脸蛋软糯糯，粉粉的。
可他却始终看不清她的眉眼，脑子里只不断回荡着那一句句：“霆哥哥，霆哥哥……”
厉云霆盯着纪成双的脸，眸色幽深漆黑。
心底瞬间腾起一股预感，生出了抹大胆的猜测。
……
纪成双一早醒来，厉云霆亲自做好了早餐。
她洗漱完，穿着睡衣走出客厅。
厨房里是厉云霆忙碌的身影，纯棉的家居服贴在他身上，松松垮垮的，很休闲，有种不同往常的阳光。
他抬起脸，笑容宠溺：“刚好，可以吃了。”
他拿起隔热毛巾，将砂锅端到餐桌上。
纪成双走到餐桌前坐下。
他又拿来碗筷摆好，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，“你昨晚喝了酒，今早吃点清淡的，白粥配青菜煎蛋。”
纪成双唇角藏不住的笑意，“你现在越来越像居家好丈夫了。”
厉云霆拿下围裙，放到旁边的椅子背上，拉开眼前的椅子坐下来，盛好粥，这才抬眼看她。
“那还不快考虑跟我复婚？”
厉云霆眸光温柔，宠溺道：“复婚了，我这么好的居家男人，就只是你的。”
不得不说，诱惑十足。
纪成双也想复婚。
因为他真的越来越好，越来越温柔疼爱她了。
但是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她舀起一勺粥，吹了吹，伸到他嘴边，“一大早就做了这么多吃的，辛苦你了，第一口你先吃。”
厉云霆张嘴，配合吃下，嗔道：“我知道你在逃避这个话题。”
纪成双垂了垂眸子，不想把话题说得太沉重。
综合之前几次的经验，避免不欢而散，她脸上笑着说：“不是你说我是你女朋友？那我们就感受感受谈恋爱的感觉。”
她发自内心道：“跟你结婚三年，我也想试一试，谈恋爱是什么滋味。”
厉云霆知道她的真实想法，漆黑的眸光变得更加温柔。
他伸手捏捏她的脸，妥协道：“好，你怎么说我怎么配合。”
纪成双心里说不感动，那是假的。
这么好的男人，谁舍得放手啊。
吃了会儿，厉云霆探究的眼眸看了她一眼，看似随意道：“昨晚你做梦了，喊着阿然哥，霆哥哥。”
纪成双一怔，勺子掉在碗里。
瓷器的碰撞出清脆的响声。
厉云霆睨着她，神色诧异：“怎么了？“
纪成双心脏狂跳不止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，试探道：“我说梦话，还说什么了？”
厉云霆目光凝着她，嘴角轻扬：“就是一直喊着霆哥哥，霆哥哥。”
他眸色晦暗，半开玩笑道：“这个霆哥哥不会是我吧？”
纪成双心跳的更快了，扑通扑通剧烈跳动，仿佛要从胸腔挣脱出来。
她脸色有点苍白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厉云霆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，进一步试探：“不会真的是我吧？”
“你同时叫着阿然哥和霆哥哥，如果这个霆哥哥是我的话，这么说，我和你们十六年前，就已经认识了？”
纪成双感觉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，心慌不已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不是她不想说，是不能说。
三年前厉云霆生命垂危，她义无反顾站出来捐肝的时候，厉爷爷便决定要他们结婚。
但是当年，厉爷爷也提出一个请求，希望纪成双能够一直守着他们彼此认识的这个秘密。
当时的厉云霆早就忘了过去的事。
她心想，事已至此，哪怕提起也于事无补，便答应了下来。
如今厉云霆亲口问她，确实让她不知所措。
纪成双的心乱糟糟的，情绪万分复杂。
如果现在说了，那就是违背了对厉爷爷的承诺，倘若不说，她就要对厉云霆撒谎。
纪成双左右为难，克制住内心的不安，努力平静道：“是吗？我对昨晚做的梦没什么印象。”
厉云霆看她的表情，似乎就猜到了什么。
心里仍然希望，听她亲口说出来。
他甚至更加笃定，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。
厉云霆皱了皱眉，淡道：“之前我陷入昏迷，做了个梦，我跟你说过，一直有个小女孩在喊着，霆哥哥。”
“成双，这个小女孩是你吗？”
纪成双心抖了一下，感觉惊喜又担忧。
她勉强扯了扯唇：“你记忆里有我吗？或者说，你记不记得那个小女孩是谁？”
厉云霆昨晚一直努力回忆，试图去想一些更有记忆点的东西。
然而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他垂下漆黑的眸子，“没有。”
纪成双心脏扯了扯，说不出什么感觉。
她淡道：“可能是你之前受伤，导致记忆错乱，所以一直做梦吧。”
说话的时候，她低着头，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口，一边吃一边掩饰情绪。
她不擅长说谎，这种拉扯对她来说，已经是极限了。
再说下去，恐怕会一不留神就说漏嘴。
好在，厉云霆没再追问。
他眸色暗了暗，讳莫如深道：“兴许吧。”
吃完饭，厉云霆送她去了电视台。
同一时间。
宋歆瑶翻了个身，感觉压到什么。
她觉得暖暖的，上上下下摸了摸，硬硬的，有温度。
她皱了皱眉，睁开眼，这一看，登时吓得不轻。
厉司然缓缓侧头，眼神淡冷且透着质问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宋歆瑶脑子一个激灵，坐起身来，四周看了看。
对啊，她怎么在这？
昨晚不是在客房睡的吗？
怎么到他房间来了？
宋歆瑶想到什么，连忙拿起被子往里面看了眼。
该死！
衣服都在，什么都没发生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觉得怪可惜的。
厉司然坐起身，眼神冷漠隐约不悦：“回答我。”
宋歆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，隐约间想起什么，硬着头皮道：“可能，可能是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，进错房间了。”
厉司然眉心微不可察蹙了蹙，淡道：“下去。”
宋歆瑶察觉他生气了，连忙下床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跟你睡，不是，我意思是，我也不是故意摸你的。”
厉司然神色微沉，气压骤然降低。
宋歆瑶恨不得咬舌自尽，她都在说些什么啊？
她连忙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说完，抬脚就跑。
厉司然瞬间觉得清静了。
深呼吸了下，脸色稍稍缓和一些，没了刚才的阴郁。
宋歆瑶洗漱完，换上昨晚穿的裤子，但衣服是在衣柜里找的T恤。
男版，很宽松，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