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成双哭笑不得：“我哪里答应了？”
厉云霆放在她肩上的手，微用力，像是惩罚一样，捏的她有点轻微发疼。
他就是故意的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没有答应？”
纪成双真服了他占有欲，不过心里挺开心的，顺着他的话说：“是，答应了好吧？”
厉云霆这才满意，手指轻揉摩挲她的肩，眉眼温柔道：“你看，我女朋友都承认了。”
这句话，他是看着厉司然说的。
厉司然眼眸晦暗。
心脏堵着，划过一丝明显的尖锐。
他面不改色，问纪成双：“坐他车？”
纪成双要是不坐厉云霆的车，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。
她轻嗯了声，说：“嗯，我坐他车。”
宋歆瑶不想当电灯泡，把手抬起来，“厉总，你也去电视台，那我坐你车？”
厉司然勾唇微笑，“好。”
厉云霆搂着纪成双，走向车子。
打开副驾驶车门，抬手，挡在门框上。
纪成双上车后，他又贴心地钻入车内，拉安全带系上。
系好，关上车门，厉云霆站直身体，偏开目光看了眼厉司然的车，俊美的脸上浮起抹得意。
特别有一种，小时候跟小伙伴抢东西吃，抢赢了的洋洋得意。
厉司然轻摇摇头。
幼稚！
厉云霆上车后，在系安全带。
纪成双望着他，往车后挡风玻璃看了眼，轻声说：“我觉得你对阿然哥有敌意。”
“嗯。”
厉云霆大大方方承认，“他对你别有用心，我不放心。”
纪成双想起每次，他都说厉司然对她有意思。
虽然被在乎的感觉很开心，但有时候，也是一种无奈的负担。
她再次说明：“阿然哥对我，跟我对他的感情是一样的。”
厉云霆发动车子，开动。
他眉梢微挑：“你对他什么感情？”
纪成双仔细想了想，“虽然不是亲兄妹，却跟亲兄妹无异，他对我也是一样的。”
厉云霆听到她亲口这么说，心情舒畅。
这么说，她对厉司然没有男女之情？
他神色难掩激动，“你对他，只是这些？”
纪成双抿唇，平静地说：“当然了，不然还有什么？”
结婚三年。
厉云霆一直以为，纪成双深爱阿然。
今天才终于听到她亲口承认，原来只把阿然当成哥哥。
厉云霆激动不已。
平时那么高傲的一个人，忽然笑了，笑起来很好看，眉眼漆黑，犹如黑曜石一般闪烁。
纪成双愣了几秒。
他真好看啊！
她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，问：“你笑什么？小心开车，别电视台去不成，你跟我直接到医院去了。”
厉云霆心跳剧烈。
敛了笑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，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，像有羽毛在他心尖上挠着似的。
酥酥痒痒，人心都是软的。
他嗓音暗哑道：“你以前没跟我说过这个，我一直以为，他是你深爱的人。”
纪成双明白了。
想起他那天提起离婚的时候，就问她深爱的人是谁。
她那时候在心里想，爱的人不就是他吗？
可都提出离婚了，那些都变得毫无意义。
纪成双百感交集，苦涩道：“我是爱他，有时候爱一个人，可以分很多种情感。”
“我对阿然哥的爱，是把他当成了哥哥。”
时隔三年……
不，是时隔十六年，她第一次跟他说起心事。
只不过，他没了以往的记忆了。
厉云霆心脏怦怦直跳，看了眼她，喉结滚动，问：“那你呢？你对我什么感情？”
纪成双忽然鼻子一酸。
这三年来，他任何一次问，她都会如实告诉他。
唯独现在，还不能直说。
有些事情，终究不是时候。
纪成双垂下眼眸，淡道：“离婚前，你是我丈夫，我想要的婚姻是相知相守，相敬如宾相濡以沫。”
“我会忠于婚姻，忠于你。”
厉云霆心里划过一丝失落。
她说这么多，唯独没有喜欢和爱。
厉云霆扯了扯薄唇，到底是没勇气问她爱不爱他。
深怕答案不尽人意，连如今的和谐都会失去。
他握紧了她的手，苦涩道：“是我把你弄丢了，那时候，我就不该松手。”
说着，他又径自补充：“不过没关系，我会等你跟我复婚。”
等你爱上我！
当然，这句话他没说出口。
作为男人，到底是拉不下面子。
害怕得不到满意的答案，总是怕丢人的。
纪成双望着他，俊美的眉眼，漆黑深邃，却也坚定。
她看着被握紧的手，心脏处软绵绵的。
她想，或许谈谈恋爱，也挺好。
厉云霆似是想到了什么，又看了眼她，试探问：“你把厉司然当成哥哥，他呢？他对你是什么感情？”
纪成双笃定地说：“当然是妹妹，他对我，一直那样。”
“那可未必。”
“是你想太多了。”
厉云霆眸光深邃，淡淡掀起薄唇：“我是男人，知道男人的想法。”
纪成双不以为然。
心想，如果他恢复记忆，想起以前的事，就不会有这种莫名的危机感了。
她垂下眼眸，意有所指道：“也许有一天，你就会明白我说的。”
厉云霆觉得这句话，像是在隐晦地表达什么。
但他没有深想。
只觉得，她就是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想的太简单了。
厉司然对她，绝不是兄妹感情那么简单。
同一时间。
后面跟着的车上，宋歆瑶八卦问厉司然：“你喜欢成双啊？”
厉司然面不改色，唇角勾起微笑：“怎么这么问？”
虽然跟宋歆瑶不熟。
他对她，却一点也不陌生。
因为这么多年，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纪成双的消息。
从高中到大学，宋歆瑶都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宋歆瑶细细琢磨，说：“我猜的，你看成双的眼神很不同。”
厉司然没有直面回答，隐晦地说：“成双把我当成哥哥，我们认识很多年了。”
宋歆瑶对纪成双的一些过往，大抵是知情的。
比如，知道十六年前的火灾，知道阿然哥。
包括，知道厉云霆。
她抬起下巴，骄傲地说：“我知道成双一直爱的是谁，如果你真的喜欢她，我看你是没机会了。”
厉司然饶有兴致，问：“她喜欢谁？”
“厉云霆啊。”
宋歆瑶脱口而出，“都喜欢多少年了，你是没机会了。”
说完，她又想起什么来，说：“不过，她一直很想一个哥哥，好像叫阿然的。”
宋歆瑶一直还不知道，纪成双跟阿然相认的事。
她也一直以为，阿然死了。
死在了十六年前的火宅里。
厉司然的眼底腾地一下，燃起了熊熊光亮。
他的心鼓了一下，试探问：“她对阿然很特别吗？”
宋歆瑶点头，“是很特别，以前跟她一个宿舍，总是听到她做梦都喊着阿然哥。”
“可能以前发生的事，让她觉得很痛苦，她每次做梦都会哭，哭着喊阿然哥。”
“后来，我索性就跟一起睡，在她不对劲的时候，就抱抱她，刚开始的时候，她是抗拒的。”
“成双这个人，有点情感障碍。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靠近，好在我这人自来熟，慢慢地就打开她的心扉了，这么多年，称得上朋友的就只有我。”
那个苏心，呸！
啥也不是！
厉司然神情微变，手握紧方向盘。
好看的指节轻微发白，情绪都被他遏制在心底，面上看来依旧不起波澜。
他扯了扯唇角，“是吗？那她对阿然哥还挺特别。”
宋歆瑶赞同地点点头，“是特别，不过在我看来，她只爱厉云霆一个人。”
“别看他们离婚了，可成双哪里放得下，你要是真喜欢他，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，我劝你死心吧。”
厉司然心脏划拉一下。
尖锐的疼痛，毫不留情地撕扯着。
他眼神晦暗，极力隐忍，好半晌扯开薄唇，溢出淡笑声：“这么说，我还要谢谢你的提醒。”
宋歆瑶没有发觉，大大咧咧的性子，让她笑得明媚干净，“不用客气。”
……
抵达电视台门口。
今天的车，比往日的要多很多。
今天来了附近一些市台主持人。
选拔赛就在新闻直播间，时间是中午的十一点开始。
走廊和化妆间，少说也有十余人。
有男有女，穿的都很职业大方，他们脸上的笑容，几乎是一致的电视台微笑。
完完全全复制新闻台主持人的标准微笑。
不得不说，这是主持人标配。
纪成双来到化妆间门口，厉云霆陪着一起来的。
到了门口，没有见停下来的意思。
纪成双先停下来，左右看了看，低声说：“这里全是人，你也要进去？”
厉云霆一刻都不想她离开视线。
刚才注意力都在她身上，哪里知道这是化妆间。
他说：“想陪陪你，给你打气，怕你怯场。”
纪成双忍俊不禁：“我不会怯场，你可以放心。”
厉云霆往化妆间的门口看了眼，“她们会不会欺负你？”
纪成双看他是不想走了，哭笑不得：“本来不会，要是看你进去了，应该会出现这种想法。”
厉云霆蹙起眉心：“为什么？”
纪成双轻声说：“你这张脸一出现，谁不知道你是谁？本来选拔赛讲的就是公平公正，本来我能凭能力取胜，因为你在，或许努力就成了走后门了。”
厉云霆久经商场，这点倒没纪成双想得透彻。
他不想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，冷瞥了眼周围的人，沉声道：“对自己本事没认知的人，才会这么想。这些人的想法，你大可不必理会。”
不过他没再坚持逗留，伸手摸着她的脸，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，眼神几乎腻出水来。
“进去吧，我等着你，好好发挥，我们成双一定能进入最后的选拔人员，成功进入国新闻台。”
纪成双跟他聊了几句，反而很平静。
她轻点点头，红唇扯开大方的笑，信心十足道：“好，我一定能。”
宋歆瑶和厉司然在几步远站着。
纪成双朝他们看了眼。
宋歆瑶手握拳，做了个加油的手势：“加油加油！”
纪成双笑了，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她看向厉司然。
厉司然本来想走上前，碍于厉云霆在，他克制住，眼神里隐匿抹柔情，温和有力道：“进去吧，选上了今晚给你好好庆祝。”
“好。”
纪成双弯眼笑，笑起来的时候，有浅浅的酒窝。
眼神跟星星一样闪烁，又干净，又甜美。
真好看！
真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啊。
厉云霆心里吃味，身体往边上挪动，挡住纪成双的视线，举动透着明显的霸道。
他强势又温柔：“在你男朋友面前，不许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。”
纪成双真是被他打败了，笑出声来：“你现在都变幼稚了，好了，我进去了。”
厉云霆觉得幼稚就幼稚，他骄傲。
依依不舍地揉了揉她的手背，柔声道：“进去吧。”
纪成双嗯了声，松了手，转身进入化妆间。
里头有好几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主持。
纪成双脸上挂着微笑，有人跟她打招呼，她会处于礼貌回应。
在专属化妆台坐下后，身边的华娟已经化好了。
她问：“紧张吗？有没有信心？”
化妆师在她身后，开始摆弄发型。
她笔直地坐着，看着镜子里的华娟回答：“还好，比当初应聘来这当新闻台主播的时候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。”
华娟的回忆被勾起，她翘起二郎腿，轻松地开玩笑：“那时候，我还以为你不紧张。”
纪成双莞尔：“没敢表现出来。”
“嗯，当时是看不出来，我还想，心理素质真不错，竟然都不紧张，原来你是紧张的。”
华娟说话的声音轻和，没有主持时的字正腔圆，像是聊着家常。
认识这么久，她们第一次这么放松。
没有疏离，没有客套。
像是认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。
这是让两人都感到很放松的状态。
纪成双从她的眼神里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。
她想，她是希望华娟能选上的，毕竟能力摆在那，而且，还能摆脱方广卫的魔爪。
到了十一点，选拔开始。
参加的一共有十二人。
这都是从其他市台，挑选的优秀主持人。
纪成双排在华娟的后两位。
没轮到他们的时候，谁也看不到谁的表现。
等了半个小时左右，轮到华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