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头，又响起厉云霆的声音：“顾总是不想说，还是不敢说？”
纪成双的手停住。
如果她现在进去了，怕他会尴尬。
他那么高傲，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。
她要进去了，会觉得无法面对吧。
想了想，她压下心头的苦涩，转身离开。
同一时间，顾辛城声音温淡道：“我喜欢什么人，厉总又何必问。”
厉云霆眼底一片沉郁。
说与不说，他都明白。
不管是顾辛城，还是厉司然，他们喜欢的都是纪成双。
他危机感更浓，沉声道：“厉轩琰的事，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。”
他起身要离开。
厉司然终于开了口，“或许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厉云霆挑眉，“怎么说？”
“你想彻底清除厉湛弘在厉氏集团留下的威胁，我们可以帮你。”厉司然看着他道。
厉云霆疑惑：“你为什么帮我？”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何况，他们还是情敌。
就算他们为了纪成双的事，可以联手。
在商言商，如果没有好处。
他不会帮忙。
厉司然坦荡道：“我的目标也是厉湛弘。”
厉云霆意外住。
他眼底的疑虑，换成了诧异，“跟他有仇？”
厉司然不愿多说，“厉总，我们合作百利无一害，我们各取所需。”
厉云霆调查过厉司然。
本身厉司然一家，跟他们同个血脉。
按理说本就是一家人。
只是后来闹掰了，两家从此以后再无交集。
厉司然要对付厉湛弘，若不会损害厉氏集团的利益，他何乐而不为？
厉云霆漆黑的眼眸眯起，“你觉得我会信？”
厉司然身体往前，端起咖啡抿了口，自信从容一笑，“当然。”
厉云霆薄唇勾起，“合作愉快。”
说完，他抬脚离开。
长腿阔步，俊挺英气。
厉司然将咖啡一饮而尽。
顾辛城站起身，“我回去了。”
厉司然望着他微笑，“云霆刚才问的那个人，是谁？”
顾辛城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。
很快，他眉眼恢复温润，笑了笑，“你想到的是谁？”
厉司然心照不宣。
顾辛城离开了办公室。
厉司然眸色深浓，他们三人之间，最终总有人受伤。
*
纪成双等他们都走了，推开门进来。
“阿然哥。”
听到声音。
厉司然抬眼去看，冷硬的眉眼一片柔色，“来了。”
他起身迎上去，同她到沙发上坐下。
“来看看你。”纪成双微笑。
她坐姿优雅，沉静淡雅。
很安静，很恬淡。
在喧嚣之中，能让人平心静气。
厉司然笑地温和，“只是流感感染，反复发烧而已，没多大问题。”
纪成双放下心，叮嘱道：“那也要注意身体，生病又不好受。”
厉司然眸色宠溺，“好。”
他看了眼腕表，“晚上一起吃饭？我叫上辛城他们。”
纪成双弯眼笑，“好啊。”
厉司然还有个视频会议。
纪成双不多做打扰，乘电梯下楼。
到了门口。
她拿了车，看到厉云霆的专车从前面拐弯离开。
后座车窗降下，远远地看见了他的侧脸。
轮廓线条流畅，五官立体，哪怕只是一眼，都能惊艳四座。
她心脏怦然跳动。
想起厉云霆装病，只为了见自己一面，心头苦涩不已。
眼圈又热又胀，像有什么要掉下来。
她强忍着，面色平静地开车离开。
厉云霆的车停在路肩，看到她的车缓缓驶过。
他沉了沉眼眸，吩咐司机在后面跟上。
不远不近的距离，默默地送她回到小区，他才吩咐司机离开。
*
下午三点。
厉司然打电话告诉他，厉轩琰蓄意伤害他人被检察机关起诉。
说完后，他提醒厉云霆，“案子很快就能判决，你做好准备，厉湛弘应该会来找你。”
厉云霆了然冷笑，“这次案件的证人苏心，还有云远市被打的受害者，我已经安置妥当，他找不到，当然要来找我。”
厉司然道：“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谈条件。”
厉云霆眼眸冰冷淡漠，“想要厉轩琰活，他就要交出手里的股份。”
厉司然似乎早有预料。
他善意提醒，“厉湛弘这只老狐狸，一定还有很多后招，小心提防。”
似乎觉得，厉司然过分仔细。
给他的感觉不像竞争对手，之后成为的合作关系。
而是朋友。
想到朋友两个字，厉云霆迟疑片刻，“知道。”
*
下午的时候，厉云霆离开公司，上车去了香满楼。
他要和集团老臣冯仲文一起吃顿饭。
冯仲文当年跟着厉老爷子一起打拼，创下了厉氏集团。
在集团里，地位很重。
他说话，跟厉老爷子同样好使。
进入包厢落座后，冯仲文才姗姗来迟。
一同过来的，还有一个沙宣黑短发女孩。
皮肤白皙，五官大而立体。
眼睛炯炯有神，气质大气干练。
穿着一身职业女性的白西装，明媚，张扬。
“世侄，等很久了？”
冯仲文慈爱地笑着打招呼。
厉云霆急忙起身迎接，礼数很全。
“不会，我也才刚到。”
招呼他们坐下后，厉云霆亲自泡茶，倒茶。
用的是上好的茶叶。
上了年纪的冯仲文，酷爱品茶。
他穿着黑红色相间的唐装，两鬓斑白，头发向后梳得整齐。
年过六十有五，却神采飞扬，很有精气神。
“冯爷爷，喝茶。”
厉云霆双手端着茶杯，放在他面前。
冯仲文满意地笑，“好，好，你也喝。”
他抿了口热茶，细细品味完，满脸赞赏，“嗯，是饼好茶，你这小子用了心思了。”
厉云霆谦卑道：“冯爷爷喜欢最重要。”
冯仲文和厉老爷子一个类型。
气场不怒自威，眉眼却也和善慈爱。
不同的是，冯仲文要胖一些，笑起来笑纹很深，眼皮下垂，眼睛眯起，有点像弥勒佛。
他抬起下巴，指了指身边的短发女，“这我孙女，冯俏，从国外精修了金融商学回来一段时间了。”
冯俏盯着厉云霆看，目光大胆自信，“你好，厉总。”
“你好。”厉云霆礼貌回应，心思都在冯仲文身上。
冯俏性格很张扬，像明艳的向日葵。
她开门见山道：“最近厉氏集团内部动荡，厉湛弘被取消代理董事一职，现在厉轩琰又出事，厉总找我爷爷来，是想让厉氏大洗牌吗？”
冯仲文一言不发，说明默许她这么问。
厉云霆眼底一闪而过的芒光，“冯小姐还挺直接。”
他看向冯仲文，直言不讳，“我这次来，确实想请冯爷爷帮个忙。”
冯仲文眼神定住，“你应该知道，我从来不参与任何争斗，这点你爷爷应该会告诉你。”
厉云霆一向清楚。
从厉氏集团创立开始，冯仲文的立场十分中立。
也因为这样，他的威望很高。
后来厉老爷子退下来，交给厉湛弘做代理董事后，只要做的每一个决策，都是向着公司。
冯仲文没意见的，其他董事也不敢有意见。
这些年来，厉湛弘私下跟一些董事交好。
尤其趁着厉云霆急性肝衰竭那年，差点将集团大洗牌。
要不是有厉老爷子和冯仲文主持大局，集团也等不到厉云霆恢复身体，重新接手。
厉云霆不疾不徐道：“冯爷爷应该不希望，集团的利益被个人瓜分。”
冯仲文眯起锐利的眸子，“有证据？”
厉云霆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，“这是我调查到的资料，里面清楚记录这三年来，厉湛弘如何以倒卖形式，私吞公司款项。”
冯仲文扫了眼，面色凝重。
他把文件递给冯俏，“你来看，这点你熟。”
冯俏点了点头。
看完后，确认资料没有作假痕迹，确认道：“爷爷，这份资料是真实的。”
冯仲文重重拍了下桌子，“岂有此理！简直反了天了！”
厉云霆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，“冯爷爷，集团不能留下这种害群之马。”
冯仲文虽然生气，却很理智。
他横眉怒目，半晌压下怒火，严谨道：“世侄，这件事有关集团变动，我不能轻易做决定。”
厉云霆颔首，温文有礼道：“冯爷爷说的是，这件事的确不能轻易做决定，您可以回去考虑考虑，我等你的消息。”
他矜贵优雅，又有礼貌。
这在冯仲文眼里，特别加分。
冯仲文端起茶杯抿了口，放下后缓缓站起身，“这顿饭我就不吃了，你的具体计划要怎么做，跟冯俏说，回头让她告诉我。”
说完，他别有深意看了冯俏一眼。
冯俏会意，“好的爷爷。”
厉云霆起身送他，“冯爷爷慢走。”
男秘书在门外等着。
冯仲文出来后，他就送他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