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，”杜祐谦淡淡地说，“本天师心如磐石，不可能为一点点小事动摇的。些许烦恼，不足挂齿。”

“是妾身多事了。”杜素敏赶紧低头道歉。

“无妨。”

闲聊一阵后，杜素敏看到杜祐谦似有些不耐烦，赶紧提出告辞。

杜素敏离开后，芳华现出身形，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：“看你把这孩子给耽误的，从一个小女孩儿，到现在已经半截身子入土，也没见你给人家一句话。真是个可怜的孩子！”

以她的年龄，称呼杜素敏为孩子，真没毛病。

杜祐谦砸了咂嘴，“你又在学林莎说话。你何尝在意过这些凡人？”

芳华笑道：“我是不在意凡人，但会在意和你有关的人。”

“我从一开始就清晰表明过态度，何来的耽误她。”杜祐谦只辩解了一句，就不再多说。

能理解的自会理解，不理解的，说得再多也没用。

芳华其实确实是不在意的，很快就把杜素敏的问题抛到脑后，挨着杜祐谦坐下，问道：“那落雁真人陨落后，小尉迟也被谋害。现在看来，至少百多年内，凌霄剑阁不可能有以天道之剑结丹的修士了。你怎么办？”

“走一步，看一步，”杜祐谦实话实说，“这件事，我也没有主意。”

芳华又紧接着问：“你的最终目的，究竟是什么。连我也不能说么？”

“别模仿林莎说话。”杜祐谦佯怒道。

芳华笑了笑，凌厉的剑意悄然隐去，深情的眸子里倒映出杜祐谦的影子，“我很想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。不管你要做什么，我都会拿着我的剑，和你站在一起。”

“这才是你的风格嘛，”杜祐谦笑道，“不过，还是不能告诉你。隔墙有耳，那幕后黑手神出鬼没的，我们都要多留个心眼。反正你跟着我走就是了，我又不会把你推下火坑。”

“不，”芳华盯着他，认真地说，“若是把我推下火坑，才能让你踩着我的身体走得更远，请你务必要这样做。”

杜祐谦不自在地移开目光，“你傻不傻啊。”

“总有一个人要往前走的。若是老天只容一个人继续往前，我希望那是你。”芳华的眼神开始拉丝。

杜祐谦抱过芳华，正想回应。

这时，房门又被敲响。

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“天师，有个自称无哀真人的道姑求见。”

杜祐谦诧异道：“她怎么来了？”

芳华有些恼火，“她懂不懂礼貌，大晚上的来扰人清梦！不要见她！”

美道姑无哀那悦耳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：“抱歉，贫道不请自来。之前与道友约好，来吴国小住一段时间，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……不过在葬下了无咎师叔后，贫道就赶来了吴国，在这里已经盘亘了半年。今日看到道友回来，便忍不住来叨扰一番。”

芳华从杜祐谦的腿上下来，一双眸子里再次被凌厉的剑意占据，“你和她说话吧。我不想和她照面，见到了她，我怕会忍不住给她一剑。”

“那你就更该见见她了，”杜祐谦淡然地说，“一个不能控制自己在该出剑时出剑、该收剑时收剑的剑客，实在没有继续握剑的必要。你如果真的忍不住给了她一剑，我会劝你别练剑了，改练点别的吧。”

“哼！”被杜祐谦怼了几句，芳华却没有恼火，只是冷哼一声，“我就是不想见她。”

说着，身影消失，却是隐匿行踪，从后门出去了。

“无哀道友，请进吧。”

杜祐谦的声音刚落，美道姑就飘然进来。

她走路的姿势，不是那种扭腰扭得婀娜多姿的，也不像芳华那样英姿飒爽。

也绝不扭扭捏捏。

而是带着点云淡风轻，逍遥自在，仙意翩翩的味道。

从她走路的姿势，就看得出，她的心境修为，绝对不差。

心如明镜，不染尘埃。

若不是身在漠南这种局绝灵之地，她恐怕会被认为是元婴种子的那种，前途远大。

越是她这样，淡雅如仙，总是云淡风轻的女子，越是让人想要坏她心境，看看她若是跌落凡尘，仙意不再，沾染了人世间的贪嗔痴，会是什么样子。

这就和劝良家女子下海，是同一种性质。

当然，杜祐谦没有这种恶趣味就是了。

“欢迎道友来做客。”

美道姑则歉意地道：“贫道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？似乎惹得芳华真人不快了，贫道于心不安。”

杜祐谦淡然道：“没关系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，如果她想不开，那是她自己的问题。何况，你也不要小瞧她，她并不总是那样一副小女人模样。她可是英姿飒爽的女剑仙，虽然一时心态有些失衡，但她能够很快自己调整过来的。”

“哼！”冷哼声远远传来，竟似带着愉悦之意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