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胤低头去看。

木宁双腿间浸染开一团暗红色的血，骤然刺红了他的眼睛。

这个是……

顾知胤愣住，心跳在一瞬间停止了，脑子一片空白。

“顾、顾叔叔，我的肚子，怎么了？”

顾知胤回过神，抱着她嘶声哽咽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木宁看他低着头，嘴里不断在道歉。

他好像很痛苦，很悲伤，甚至是无力和绝望。

“没关系，顾叔叔……我……我原谅你了……我不怪你……”

木宁艰难得抬起手，摸了摸他的脸，苍白地朝他笑了笑，“顾叔叔……不要难过……我还在这里呢……”

顾知胤第一次心痛到呼吸不上来，喉咙哽着，发不出声音。

木宁感觉到滚烫的眼泪，一颗颗滴落在她的脸上，她看见这个一向坚不可摧的男人露出了软弱的样子。

“别哭啊，顾叔叔，别哭……”

她想帮把他擦掉眼泪，可她怎么也做不到了。

木宁闭上了眼睛，手缓缓滑落。

……

救护车赶来及时，救护人员在车上对木宁进行了抢救，送到医院后，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
宋恒接到电话后立刻去调查肇事司机。

“顾爷，那辆货车司机喝多了酒，车祸发生时，当场毙命，目前还没查到是谁指使他干的。”

“继续查！”

“是。”

宋恒派人继续去调查了。

“把陆心婷叫过来。”

宋恒一愣，“叫她过来恐怕接受不了，会闹腾，我怕她冒犯到您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顾知胤嗓音涩哑，“宁宁需要有人陪着。”

“好。”

顾知胤站在手术室外，静静等待着木宁出来。

宋恒想安慰他两句，却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没用，顾知胤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，一刻都没坐下。

手术灯熄灭了，医生很遗憾地告诉他，“顾爷，木小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，不过她怀孕48天，孩子……没保住。”

见顾知胤一言不发，医生安慰他道。

“您别太难过了，胎儿本身发育的不是很好，即便不是车祸，也很有可能自然流产，木宁小姐还年轻，你们还会再有孩子的。”

陆心婷赶来医院，听到医生的话，都快崩溃了。

“顾知胤，为什么宁宁怀孕，你都没察觉到？！她为什么会发生车祸？在这种节骨眼上，你为什么还跟乔婉订婚？！”

宋恒拉着她，“你别说了，顾爷已经很难过了。”

陆心婷在宋恒怀里泣不成声。

顾知胤始终一个字也没说，他进手术室看望木宁。

她闭着眼，呼吸微弱，仿佛一碰就碎。

“对不起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
顾知胤嘶哑开口。

“等你醒过来，一切都会好。”

顾知胤拉着她的手，放在唇下吻了吻。

他的眼神很宁静，也很克制。

医生和护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静的家属。

没有崩溃大哭，也没有撕心裂肺地吼叫。

却又觉得，没有人比他更悲伤了。

顾知胤一转头，见到了那个孩子。

只有一个拇指大，一团血糊糊的。

这是他的孩子，他跟宁宁的第一个孩子。

顾知胤蓦地猩红了眼，“都把嘴巴闭严实了，这件事，谁都不准告诉她。”

“另外，这个孩子，我要带走。”

顾知胤从手术室出来后，只对陆心婷说了一句话。

“替我照顾好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