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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位置:笔趣阁>历史军事>不请长缨> 8 染病

8 染病(2 / 2)

郁濯笑道:“小将军有心了。”

周鹤鸣颇不自在地点点头,他还有话想说,便张口差使这房内别的仆役出去:“还在房里做什么?碳添完了便下去吧。”

郁濯身侧炭盆边,伏地而跪的尾陶应了声,连忙起身要走,低眉顺眼地朝外退去。

“站住。”

周鹤鸣眉头微蹙,突然出声,横跨两步挡住尾陶去路,淡淡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

尾陶将头抬起,恭敬道:“将军。”

“你瞧着面生,”周鹤鸣冷眼看着这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,言简意赅道,“什么时候入的府?”

尾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粗着嗓子颤声答话:“回将军的话,小人本是后院烧碳的,三日前刚入的府。听闻新夫人乃是岭南人,耐不得煊都大寒,今晨便被差使着来添送些银丝碳,方才弄完。”

床榻边金丝小铜炉中,堆叠起来的碳火燃得通红。

周鹤鸣居高临下地看着尾陶,刚要再问些什么,就听郁濯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。

米酒连忙拍着郁濯后背给他顺气,顺道将一碗热姜汤送到郁濯嘴边:“主子,您怎么了?”

郁濯摆摆手,朝周鹤鸣有气无力道:“小将军要教训府内杂役,我管不着。只是郁某尚在病中,实在吹不得风,房门从方才大敞到现在——若是添碳这一举动惹得小将军不快,也劳烦出去再说。”

周鹤鸣脸上挂不住,连忙挥手将尾陶赶走了。

他小声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你好生将养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飞快补充道:“我并非克扣府上碳供,二公子要是觉得冷,回头我差人多送些来。”

说罢,他逃也似的阖上门出去了。

周鹤鸣一离开,郁濯立刻收起了故作柔弱的神态。

方才周鹤鸣在时,他为了让病情看起来更重些,刻意没用内功护体,余热未褪的身体又仅着里衣,大氅只松松披着,结结实实地挨了好一阵寒风。

因而他虽然一直温声细语地劝着人,心里早就将这姓周的祖上十八辈都问候了个遍。

郁濯捧着热气腾腾的瓷碗,边喝边问米酒:“你不去追,已经同尾陶交代好了?”

“是,”米酒点点头,“主子放心。”

郁濯嗯了一声,饮完这杯热姜茶,他四肢百骸方才活了过来。

他用受了伤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拨着流苏锦帐,半晌,方仰躺回红绸软枕上,目眩眼迷得看向乌沉沉的梁木,似是无意地开口问米酒道:“你以为赵经纶与赵修齐二人,老皇帝最终会选择谁?”

米酒方才替他搁下碗,又急匆匆来帮郁濯盖被子,闻言愣了下:“主子的意思是?”

“他选哪个,我便亲手毁了哪个。”郁濯把眼睛闭上了,舒舒服服地缩进厚实的云缎被中,“报应轮回,我要他尝尝因果的滋味。”

米酒一怔,额上不知何时已渗出了冷汗,喉头哽涩地低声道:“尾陶今早同我碰头后,也大致讲了一些。”

大梁的中央官制冗杂,除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六部及其下设各级部外,还有培养新生官员的国子监,位高权重的内阁等部门,不过自白文山死后,内阁实权已大抵转移分散至六部手中,现任内阁首辅也已年逾古稀,虽多次奏请致仕,隆安帝却迟迟不肯放人。

米酒边持小扇摇向铜炉中银碳,使其燃得更旺些,边扭头向郁濯禀告:“据我们的人所查,礼、刑二部尚书与户部侍郎确是大皇子赵经纶的人。”

郁濯懒洋洋问:“那二皇子赵修齐呢,六部官员之中有哪些向他投了诚?”

米酒摇摇头:“暂无。”

郁濯倏忽睁眼,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;“暂无?”

他挑挑眉:“为何?”

米酒继续说:“主子有所不知,这二皇子生性温良喜静,又好读书颂赋,不喜朝中诸事。因而自请了国子监司业,整日里只管潜心出入太学、府内与宫中,鲜少过问朝堂。”

郁濯不爱读书,自然也不爱听这个,他刚喝完药,困劲儿上来了,只轻笑一声:“他不想争,老皇帝却怜爱得紧。”

他可不信隆安帝会是什么慈父,愿养一位闲王。

左右还是得等他病好了,亲自去会上一会。

郁濯听累了,从被子下吝啬地伸出半只手来,朝米酒晃了晃——意思是快滚,别再打扰他家主子睡觉。

米酒闭了嘴,行至门口刚要出去,忽然想起一事,又回头道:“哦对了,主子,户部侍郎张兆带人来了镇北侯府。”

郁濯翻身坐起来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就在今早,”米酒回话说,“那轿子堂而皇之地停在侯府门口,我看得仔细,又问了门房,正是张兆的车马,错不了。”

“马车上面下来两人,拿着拜帖便入了前厅,现在不知同小将军谈得如何了。”

郁濯立刻下了床,急慌慌开始穿衣披氅,兴奋道:“不睡了!这种事情怎能少得了我——赶紧收拾收拾,兴许还能赶得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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