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声中如影随形追了上去,双掌连环击出,倏忽间,击出了八掌。
这八掌不但一气呵成,快速无比,而且掌力雄浑,力道强烈。
以智闲师太的武功,竟然被逼得连封带退,才算把八掌避开。
王小玉也没料到阮山的武功如此高强,只看得心中又是欢喜,又是担忧。
喜的是阮山小小年纪,竟然有着如此的成就,担忧的是怕他失手伤了智闲师太,和师门再结下不解的仇。
那潘老夫人和随行的人,也是一个个看得心中震动,阮山出手如此快,使他们寄望智闲师太生擒王小玉的希望成空。
且说智闲师太一招失了先机,被阮山快速雄浑的掌法逼得连连后退,心中也是大为惊骇,等阮山连环八掌攻过,立时一抬右腕,摘下背上拂尘,右手一抖,幻起漫天丝影,反击过来,口中却说道:“施主掌法高强,贫尼生平仅见,小心了。”
阮山一吸丹田真气,疾退三尺。
他避的虽然快速,但那智闲师太拂尘来势奇幻,阮山仍然被拂丝扫中,立时衣服破裂,伤及了肌肤。
那柔软的尘丝拂中阮山,有如利刀快剑一般,划肌裂肤,痕痕见血。
智闲师太回手一击,扫中阮山的左肩,却并没立刻追击,反而微微一怔。
原来,她一击扫中阮山后,感觉到阮山身上有一股极强的反弹力,震得右腕微微一麻。
智闲师太见多识广,击中对方一招后,己经感觉到阮山有护身罡气,想到他小小年纪,竟然有如此成就,实在是武林中极为难得的奇才……
在她一转念间,阮山已经从怀中摸出来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,说道:“师太招术奇幻,在下也要用剑了。”
短剑平胸护身,却没即刻反击。
智闲师太看他拿剑的样子,不禁心中一动,道:“令师是什么人?”
但见人影一闪,袁莹莹冲到了阮山身前,望着智闲师太,说道:“等等再打好吗?”
智闲师太,缓缓说道:“什么事?”
袁莹莹道:“我要替大哥包扎一下伤口,你再和他动手。”
潘老夫人冷冷说道:“彼此动手,难免伤亡,哪有打在中途停下包扎伤口的道理。”
她言词间的含意,自然是激那智闲师太出手,不给阮山喘息的机会……
智闲师太恍如没听见潘老夫人的话,目光却转注到袁莹莹的身上,说道:“你是阮山的什么人?”
袁莹莹道:“我是他的义妹。”
智闲师太道:“好!你替他包扎伤势吧!”
袁莹莹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玉瓶,倒出了一些白色药粉,敷在了阮山的伤口上,又拿出一方绢帕,包在了阮山的伤处。
她情有所专,虽然众目睽睽之下,动作极是自然,毫无羞怩之色,王小玉冷眼旁观,但始终没说一句话?。
王小玉为人稳健,热情内敛,不显于神色间,和袁莹莹的热情洋溢正好相反。
阮山原本想拒绝她为自己包扎伤口,但想到在众目相视下,如果是断然拒绝,必将使她无地自容,只好让她为自己敷药包伤。
袁莹莹替阮山包好伤处,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大哥啊!今日你如果战死在这断魂崖底,我想那王姑娘绝不会独生人世,小妹有幸,也将陪你死在此地,你放心的打吧!”
说完,望了王小玉一眼,缓缓向原位退去。
王小玉脸上始终是毫无表情,似乎是根本没听到袁莹莹的话,智闲师太直等袁莹莹退回原位,才冷冷说道:“阮山,可以再战了吗?”
阮山长长吸了一口气,纳入丹田,应道:“就算伤势再重一些,在下也有再战的能力……”
语声微微一顿,道:“不过,在动手之前,在下必得先向师太说明一件事。”
智闲师太道:“什么事?”
阮山道:“在下手中这柄剑,十分锋利,有削铁如泥的能力。师太要小心了。”
智闲师太心中暗道:如果以彼此习武的年限而言,我实在是不该先动兵刃,我既然先动了兵刃,而且又击伤了他,他仍然能有这般气度,实在是太不容易了。
心中念转,口中却说道:“贫尼看得出来。”
阮山道:“师太留心了。”
挥手一剑,乘龙引凤,直刺过去。
智闲师太拂尘一摆,横里击来,竟然是以攻迎攻的招术。
她摆动拂尘的同时,人也侧过身去,很自然的避开了一剑。
阮山短剑疾沉,横向那拂尘上面削去。
智闲师太内功深厚,拂尘的柔软马尾在她手中却是变化多端,忽而聚在一起,笔直的点来,忽而散成漫天丝网、兜头罩卜。
阮山的剑招,也是正中蕴奇,奇中藏正,处处对抗智闲师太的拂尘。
两人动上手,晃眼间,已经打了十余回合。
智闲师太的拂尘攻势虽然凌厉,横击点劈,当作数种兵刃应用,但却始终被阮山的短剑封避,无法接近阮山的身体。
双方又斗了五个回合,智闲师太突然一收而退,道:“你跟什么人学的剑术?”
阮山道:“传授在下剑法的恩师,姓刘……”
想到徒忌师讳,突然住口不言。
智闲师大接道:“可是叫刘海清?”
阮山听她一口叫出了师父的名字,不禁一呆,道:“不错,师太可认识他老人家?”
智闲师太脸上闪掠过一抹凄凉的愁苦,冷冷说道:“听过名罢了。”
拂尘一摆,重又攻了过去。
阮山心中暗道:她一个出家人,怎么会知道我师父的名呢?
心神一分,遭遇了两次险招,赶忙凝神迎敌,展开反击。
两人初动手时,阮山只是想一心一意的削去智闲师太手中的拂尘,却不料智闲师太拂尘变化莫测,十余回合搏斗中,阮山竟然是无法削中,也因此被智闲师太抢尽了先机,处处占了主动,阮山被逼得团团乱转。
这番动手,阮山已经不再把精神集中对付那拂尘上了,挥剑旋袭,和智闲师太互抢先机,争取主动。
这一来,使两人的搏斗形势,更显得凶险无比,拂尘、短剑,各极奇幻,招招都指向对方致命的要害。
阮山两月来,苦苦研读那华山史岩松的剑招,不知不觉间,早已把史岩松的剑法熟记胸中,搏斗中,不知不觉的施用了出来,那华山掌门史岩松,就是凭借这一套剑法,跻身于武林十大高手中的,其剑招的恶毒凌厉、奇幻,自然是不在说下了。
阮山和那智闲师太搏斗时,常常有石破天惊的奇招出现,竟然把智闲师太逼落了下风。
潘老夫人和随行的人,看阮山的剑术如此高强,当下心中大力震骇,想道:今日如若不能把阮山杀死,日后再想杀他,只怕是很难的事了。
搏斗间突然听到阮山一声叱喝,剑光疾闪中,倒退了五步,肃然而立,说道:“承让,承让。”
凝目望去,只见智闲师太手中拂尘的马尾散落了一地。
智闲师太望了望手中拂尘,缓缓说道:“你胜了……”
阮山道:“师太承让了。”
但听潘老夫人说道:“他手中宝剑锋利,虽然削断了你的拂尘,但却算不得落败了。”
智闲师太神色冷峻,缓缓望了潘老夫人一眼,道:“老前辈的意思,可是要贫尼死在阮山的手中,才算是败了吗?”
潘老夫人道:“如果你自己甘心认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”
智闲师太神色严肃的说道:“贫尼有一事想请教潘老夫人!”
潘老夫人道:“什么事?”
智闲师太道:“阮山的剑法博杂,中间有几招更是奇幻无比,不知潘老夫人是否已经看出了他剑法的来路?”
潘老夫人道:“吾夫没死之前,曾和老身谈起过天下各派的剑道,曾经提起过刘海青这个人,说他剑法虽然精奇,但因受先天体质所限,加上习武过晚,所以,不敢参与十大高手竞争……”
智闲师太道:“潘老夫人这几句话,是褒奖呢?还是讥讽?”
潘老夫人道:“不管他是褒奖或是讥讽,他既然不敢参与十大高手竞争,那自然是自知无取胜的把握了!”
智闲师太脸色一整,缓缓道:“潘老夫人,咱们话题越说越远了,我只是要老夫人评论阮山的剑法,用不着轻蔑刘海青!”
阮山心中一动,暗道:智闲师太似乎是对那潘老夫人轻蔑我恩师,心中甚为不满,难道他和师父认识不成……
但听那智闲师太接道:“如若贫尼没有看错,阮山使出的剑招中,还包含有华山派的剑法。”
阮山吃了一惊,暗道:这智闲师太倒是见多识广,竟然瞧出我剑招中含有华山派的剑法。
潘老夫人一皱眉头道:“华山剑法,平淡无奇,比起武当、昆仑,排列最后,百年以来,他们唯一的一位奇才掌门史岩松,陷入地宫之后,华山派后继无人,纵然他学了华山剑招,那也算不得什么绝技!”
智闲师太缓缓说道:“贫尼说他使用的华山剑法,乃是华山精华武学,正是史岩松昔年在竞争十大高人名列中所用的剑招。”
潘老夫人道:“但那史岩松已经陷入地宫了啊!”
智闲师太道:“贫尼怀疑的正是这阮山是否已经进过地宫,取得了史岩松的遗留剑法。”
潘老夫人摇头大笑道:“不可能吧!师太未免把阮山估计得太高了,数十年来,不知有多少武功高强、才能卓越的人,想尽办法进入那地宫,但都没能如愿,阮山有多大能耐,一个毛头小子,怎么可能进入地宫呢?”
语声微微一顿,又道:“就算阮山施用了华山史岩松的剑招,师太又怎么会知道呢?”
智闲师太神色冷峻,缓缓说道:“昔年潘老前辈,曾经和家师研究过华山史岩松的剑法;有一次潘者前辈在和史岩松决斗中,几乎伤在史岩松的剑下,家师和潘老前辈,论剑禅堂,谈了一日一夜,晚辈在旁听道,获益不深,谈到史岩松的几招决技时,更是深入分析,臆测变化,因此,晚辈记忆很深,刚才,那阮山一剑,削去我手中拂尘,很像是史岩松的几招剑法中,有一招名叫‘云绕天山’的招法,这一剑,不但要知道其中的诀窍,而且要有极好的天赋,才能练成,史岩松陷入地宫之后,这一招,已经在华山剑派中失传,阮山既然不是华山弟子,自然很难知道其中奥秘,今日突然间用了出来,除了取得了史岩松的遗留剑谱之外,自然是没有办法知道,因此;贫尼怀疑他进过地宫。”
潘老夫人沉吟了一阵,道:“如果阮山当真进入过地宫,他学的武功不止史岩松一人的吧。”
智闲师太道:“此话大有道理。”
目光转到阮山的身上,缓缓说道:“你那一招,是不是华山剑派中的云绕天山?”
阮山道:“不错,师太见多识广,在下用的那招,正是云绕天山。”
潘老夫人冷笑一声,道:“你进过地宫?”
阮山道:“不错,在下还见过十大高手的尸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