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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周齐交涉(2 / 2)

石氏说道:“唉,徐文盛,徐敬文,这孩子还是放不下啊。”

侯胜北非常能够理解徐敬文的心情,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。

阿父,您也故去也已有一年了啊。

自己的孩儿也该呱呱坠地了吧,没能及早让阿父你抱上孙子,孩儿之过也。

还有妙娘,你可安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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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齐两国通好的各项事宜在缓慢,但是一步步地扎实推进,看似不可阻挡。

北齐先是送还了北周至尊的四姑,也是大冢宰宇文护的堂姑母,仍然扣留宇文护的母亲阎氏,以为后图。

并且使人代笔,寄来了一封阎氏的家书,读来无比情真意切。

“天地隔塞,子母异所,三十余年,存亡断绝,肝肠之痛,不能自胜。想汝悲思之怀,复何可处。”

“吾自念十九入汝家,今已八十矣。……吾凡生汝辈三男三女,今日目下,不睹一人。兴言及此,悲缠肌骨。”

“赖皇齐恩恤,差安衰暮。又得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、汝嫂刘新妇等同居,颇亦自适。但为微有耳疾,大语方闻。行动饮食,幸无多恙。”

“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,大者属鼠,次者属兔,汝身属蛇。鲜于修礼起日,汝祖及二叔,时俱战亡。”

“汝叔母贺拔及儿元宝,汝叔母纥干及儿菩提,并吾与汝六人,同被擒捉入定州城。”

“汝时年十二,共吾并乘马随军,可不记此事缘由也?”

“于后,吾共汝在受阳住。时元宝、菩提及汝姑儿贺兰盛乐,并汝身四人同学。”

“博士姓成,为人严恶,汝等四人谋欲加害。”

“吾共汝叔母等闻之,各捉其儿打之。唯盛乐无母,独不被打。”

“其后尔朱天柱亡岁,贺拔阿斗泥在关西,遣人迎家眷。”

“时汝叔亦遣奴来富迎汝及盛乐等。汝时着绯绫袍、银装带,盛乐着紫织成缬通身袍、黄绫里,并乘骡同去。”

“盛乐小于汝,汝等三人并呼吾作”阿摩敦”。如此之事,当分明记之耳。”

“今又寄汝小时所着锦袍表一领,至宜检看,知吾含悲戚多历年祀。”

“禽兽草木,母子相依,吾有何罪,与汝分离,今复何福,还望见汝。”

“世间所有,求皆可得,母子异国,何处可求。”

“汝贵极王公,富过山海。有一老母,八十之年,飘然千里,死亡旦夕,不得一朝相见,不得一日同处,寒不得汝衣,饥不得汝食,汝虽穷荣极盛,光耀世间,汝何用为?于吾何益?”

“今日以后,吾之残命,唯系于汝,尔戴天履地,中有鬼神,勿云冥昧而可欺负。”

信中回忆了宇文护幼小之时父叔战殁,母子被俘,调皮捣蛋挨打及被宇文泰迎回的场景,更是附上了幼年儿时所穿锦袍。

宇文护性至孝,得书悲不自胜,左右莫能仰视。

正如信中所言,虽身为北周大冢宰,贵极王公,光耀世间,老母分离,又有何用?

当即回信报书:谁同萨保,如此不孝!蒙寄萨保别时所留锦袍表,年岁虽久,宛然犹识,抱此悲泣。

北齐得报书,不即发遣阎氏,更令与书,要求重报,往返再三,而母竟不至。

宇文护焦躁,朝议以北齐失信,当移书责之,起兵讨之。

八月。

诏柱国普六茹忠率师与突厥东伐,至北河而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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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胜北冷眼旁观事情的进展,若是和议不成,甚至阎氏亡故,周齐自成仇敌。

宇文护有此遗恨,只要他一日掌权,两国就不可能和好。

不过此次伐齐,只打到了北河,这才到了哪里?

北周这次真的只是做了做表面功夫而已。

和上次的万骑奔袭四千里,直取晋阳城下相比,此次北上二千里,只行了一半路程。

即便如此,北方领土之辽阔,骑兵移动之迅捷,侯胜北还是暗暗心惊。

建康到北齐都城邺城的直线距离,不过一千五百里而已。

要是换了以前的神经病皇帝高洋,一定会恶狠狠地反击回来的吧?

不知现在的北齐,还有当年高神武的几分威势呢?

……

那罗延正如之前所说的,没有参与这次装装样子的示威行动。

自从那次的事件后,他几乎不再外出郊游打猎,声称家母患病,闭门不出在家照顾。(注2)

至于为何如此,身为当事人的侯胜北自然是心中有数。

那罗延有时会邀他过府一聚,饮酒聊天,说些闲话发些感叹。

比如这次联合突厥出兵之后,那罗延就发了牢骚:“老爷子和陛下说,突厥人兵器铠甲粗糙不备,又赏赐不了什么官爵财物,首领更是没有规矩法令,有什么难收拾的。”

侯胜北附和道:“伯父和突厥打交道,于他们的虚实想必看得很是清楚。”

那罗延一拍大腿道:“可不是吗,老爷子知道实情,主张对突厥强硬,是坚定的主战派。”

侯胜北试探着问道:“朝中只怕大部分人,都是惧怕突厥,想与之和好的吧?”

那罗延愤愤不平:“对啊,我朝使者总是说突厥实力强盛,让朝廷厚待对方使者,以便自己出使之时也能获得厚报。朝廷受其虚言,将士望风畏慑。照老爷子说,这些使者都该杀!”(注3)

“前线军人,往往受累于这些搬弄口舌之辈。若是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,通过谈判岂能得到?”

“可不是吗,可惜陛下不听。哪,马上突厥又要派来使者,再请东伐了。”

“这次没有劫掠到太多东西,以突厥之贪,想必不肯善罢甘休的吧。”

“是啊,要看大冢宰怎么想了,现在正是和北齐交涉的关键时刻,多半是打不起来的。”

“那若是北齐送还了大冢宰的母亲,岂不是更打不起来?”

“倒也未必,如果北齐送还了大冢宰的母亲,他没了顾忌,突厥强硬施压的话,没准还是会打。”

那罗延解释道:“冬季下雪不宜放牧,马也经过一个秋天养好了膘,突厥总得南下抢点什么,不是抢北齐就是抢我们。”

他哀叹道:“侯兄弟,你们南朝就没这个烦恼,不用面对北方草原的这群恶狼啊。”

“若是不答应突厥要求一同出兵的要求,他们难道还会反咬一口不成?”

“谁知道呢,这帮突厥人重面子,要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,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。胆子又小,自己单个儿不敢去打,若是我们不配合,说不定就拉上北齐来攻打我们。”

“若是如此,大冢宰决策可须谨慎了。”

“哎,不管这些草原蛮子的事了。这个月,大冢宰封了齐国公宇文宪为雍州牧,许国公宇文贵为大司徒。听说大野昞马上也要受封,届时我们去给他庆祝,届时肯定有其他人一起,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。”

“大野昞熬了这许久,终于也发达了,那必须叨扰他一顿。”

……

侯胜北笑着答应,他的心中,一个计划已经逐渐成型了。

虽不完美,但可以一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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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地名对照》

北河:今乌加河,古时黄河正流今磴口县以下,分为南北两支,对南支而言称北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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