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章之向皇上请旨，将“娴妃”的尸体葬入贺家祖坟，不入皇陵。

众所周知，丞相与妹妹关系不好，没想到人死了，倒是做起秀来，朝臣们都很鄙视他，皇上也很嫌弃，但不想驳他的面子，点头同意。

贺章之提前离席，带着那具尸体回家，防止有人验尸。

如今他正在前院搭建灵堂，贺芸芸一直没出这个小院，还真不知道。

“我还是去前院看看吧。”

贺芸芸匆忙跑出去，发现她爹坐在前院的梧桐树下发呆：“爹，您还好吗？”

贺章之似乎在这一夜老了许多：“爹活半辈子，做过许多错事，为达目的，不择手段，亲朋好友皆疏离。

在皇上眼里，我是一把好刀，在百官眼里，我无恶不作。

她是我在这世上仅剩不多的亲人，知道那具尸体是假的，可看到的第一眼……还是心悸，怕，万一是真的……”

贺芸芸坐在他身边，眼神充满担忧，又不知该怎么安慰。

想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道：“爹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，您不必难受。”

贺章之笑着摇摇头：“往后啊，我还是那个奸臣，心狠手辣，如果我倒了，芸芸以后在婆家怎么过？”

“爹……”

“好了，不过是被那场景吓到，有感而发，你不必忧心，回去歇着吧。”

贺章之起身离开，背影落寞……

黎倾看着娴妃眼角的皱纹，微微叹口气：“我离开这些日子，苦了母妃。”

贺章莹握住他的手，眼眶逐渐变红，语气温婉，带着轻微的哭腔：

“我在宫里，不到哪儿去，苦什么呀，可怜我儿长途跋涉，怕是又病了几场？”

“母妃放心，凤衍舟那里，有一位医术很好的大夫，我这病有的治。”

贺章莹惊喜地抬起头：“真的？”

“自然是真的，母妃与我一同去宁国生活吧。”

“去宁国？可是……我们母子两个，在异国他乡，如何维持生计？”

黎倾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在这里就能吗？”

贺章莹失落的垂下双眸：“是我对不起兄长，他应当不会收留我。”

“母妃与舅舅之间，到底发生了何事？”

贺章莹握着他的手微微颤抖，眼泪滑落在手背上：“在我入宫之前，兄长喜欢一个人，她是我的闺中密友。

她不喜欢兄长，嫁与旁人，诞下一女。

后来，她的夫君意外身亡，她无处可去，兄长想要将其娶进家门，遭父母反对，事情耽搁下来。

那日，我同她一起去寺庙上香，路遇匪徒，她为了保护我，被匪徒绑走。

我回家求救，由于身上被砍伤，说完匪徒一事，就失血昏迷。

再醒来，兄长抱着她的尸体，从城外归来……”

黎倾将母亲拥在怀里：“这里没外人，母妃放声哭就好。”

“呜呜呜……倾儿，是我不好，呜呜呜……是我不好，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，他们不想让我进宫，是冲着我来的，她替我挡了灾，呜呜呜啊啊啊……”

一个时辰后，黎倾从屋里出来，凤衍舟上前握住他的手：“母妃怎么样了？”

“睡下了，今日发生的事太多，她有些累。”

凤衍舟见他心情不佳，想哄哄他：“那我这个丑媳妇，什么时候见婆婆？”

黎倾：“……”你还装小媳妇上瘾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