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途的百姓都知道自家君主是虎妖，也知道赵磊相貌，见他站在集市里，都纷纷上前打招呼。

君民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隔阂，不如说，所有民众都发自内心地敬仰着这位妖怪国王。

赵磊心里，又开始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受。

这一次不再是不好的感受，而是一种相当奇妙甚至于玄妙的感觉，赵磊说不上来，但就是觉得这个很重要，他有预感，若他能参悟透这股子玄妙之感意味着什么，就能明白那神秘人的举措目的为何了。

想到这里，赵磊赶紧回宫，想找个清净地方参悟一下，但是随着他到达自己宫殿，哪种感受也已经消散一空，半点也没有残留。

赵磊这才意识到，难不成只有在闹市中，才能感受到那个东西？

他立刻又回了市集之中，随着这一顿折腾，天上太阳已经下落，日暮西山，集市上的百姓们见状，都开始收摊下班了。

和所有古代国家一样，没有节庆喜事，神虎国的摊贩们都不会彻夜营业，虽然神虎国不像其他国家，有重农轻商，限制行商时间的制度。

只是神虎国落址行商并不占优，周围无水路可行，也不算是某个犄角旮旯，生长之物也是寻常可见并无珍奇之处，外出走商属实没有优势。

在神虎国内摆摊的，卖的大多也是外来之物，国内百姓自发地倚重农业，只因神虎国没有其他国家那样严苛的赋税。

百姓们种的粮食都不必上交，也就是养的家畜要上交，因为妖怪们吃肉，但也不用上交很多，各家各户都养了许多家畜，各家出一点，就足够填满国库了。

所以神虎国的百姓才自发地重农，一是自己干惯了的活计，二就是，务农也能挣，举家奔小康啊，既然如此，又何必去搞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你？

人其实就是这样，有时候意外地容易满足，有的吃有的穿，能保证一生无忧还能给子女们留上一些，他们就不求更多了。

这就是神虎国现状，除了那些外来定居的人，本土百姓大多是以农为主。

外来人没有自己的土地，城内居住的地方也不方便他们饲养家畜，所以就出来行商，有些卖自己买粮酿的酒，有些则卖自己通过一些渠道找来的外地物品，还有卖自己手工艺品的，从本土百姓手上换来货币，再花出去一部分买些家畜交税，最后剩下的，就是自己私房钱了。

这套经济流转体系是随着时间百姓们自己摸索出来的，赵磊其实没有干涉很多，连集市开业歇业时间都没有规定。

只是古代农牧经济有自己的规律，早上趁着天微微亮，太阳还没彻底升起来就去地里干活，中午太阳晒得厉害，正好回家吃饭休息，下午又凉快点了，就再出来，晚上太阳落下了，山里野兽也要出来了，就回家吃吃喝喝，该睡就睡。

百姓都回自家里缩着了，自然没有人再逛集市，这些摆摊的，也就跟着收摊回家了，神虎国集市的开业时间与歇业时间就是这么由百姓自己决定出来的。

赵磊看着百姓带着满脸笑容回了家，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集市上站了整夜，都没有再感受到哪种玄妙，就在他泄气的时候，哪种感觉终于又被他捕捉到了。

他惊喜地睁开眼，才发现天早已大亮，集市开业，人来人往的集市之上，那种玄妙的气息在人群中奔走流动。

赵磊的思维一下子就通了，他想，不管那人是谁，他都明白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。

观音是不请自来，而且是专门来寻王母。

没人知道观音对王母说了什么，就连玉帝都不知道这两位在密谋些什么，王母也不愿意说。

但是玉帝知道王母不会对自己不利，也就没放在心上。

王母想着观音说的话，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。

这大道以人为本，天道也是以人为尊，所有的天地气运都是随着民心流动，民心所在就是气运所在，这些王母一直都知道，应该说，三界中人就没有不知道。

如今下界民心都在那只神虎身上，百姓推举着他称王称帝，气运自然就流到了他身上，王母先前决策都是针对神虎国子民，就是想架空赵磊。

他是人心所向，但没了人，自然就没有心面向他了，但是现在观音给了她一个新的方向。

虽然神虎是人心所在，但是人心易变，只要民心不在赵磊身上，他就不会再有天地气运的加持，到时候再对付他就简单多了。

灭民不行，那就诱民。

天庭本就是下界民众的信仰，凭借天庭的影响力，要抹黑一个妖怪，又有什么难度？

话虽如此，王母却没有跟玉帝交底，因为她还在盘算，献计人是观音，就能让她思虑过多了。所以她此刻还没有打算施行这个计划，她还在想，还在犹豫。

王母不信灵山，灵山的野心她看在眼里，她会警惕神虎国，自然也会警惕灵山，不如说她更警惕灵山。

灵山体量更大，影响力也比神虎国更大，要说竞争力，还是灵山竞争力更高。

灵山的意图王母看得明白，天庭与神虎国说到底，还算是一家人，若是天庭与神虎国抗争到不死不休，灵山就能捡漏子了。

但神虎国又确实是心腹大患，现在神虎国还没起来，正是好下手的时候，若是等到神虎国做大，天庭就不好动手了。

这才是王母迟疑的原因，她既不想让灵山捡漏，也不想放任神虎国生长，这取舍，实在是难以定夺。

而且，最让王母举棋不定的，还是观音。

她总觉得，观音还知道更多东西，或者，还留有后手，若是不仔细思量，只怕不是天庭给神虎国下套，反倒成了灵山给天庭下套。

观音下了个毫无掩盖的圈套，就摆在王母面前，就看王母怎么选，王母若是跟玉帝全盘托出，那就是入套了。

玉帝可不像王母，会想这么多，既然能首先收拾掉神虎国，那何乐而不为呢？解决掉神虎国，再收拾灵山就是了。

天庭一直以来稳居霸主地位，玉帝也早已没了谨小慎微的影子，王母只有无奈。

她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悠悠叹息，入套是联合灵山对付神虎国，不入套，大概是继续维持现状，但灵山那边，怕是要有动作了。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