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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曾自杀未遂。(2 / 2)

时鸢:是豫星最近出什么问题了吗?

洛清漪:应该没有吧,我没听说啊。

时鸢放下手机,随手在化妆台上拿起一支口红,旋开盖子。

这时,蒋清从外面推门进来,探头探脑地说:“时鸢姐,摄影棚外面有一个人在等着,他说他认识您,叫慕思远。”

啪——

时鸢手中的口红摔在地上。

刺眼的颜色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,一片狼藉。

等候室里。

时鸢抬脚走进去,就看见慕思远坐在那里,神色吊儿郎当的,五官紧凑在一起。

和几年前一样,让人讨厌。

看见时鸢进来,慕思远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惊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让人有些不适。

他笑眯眯地开口:“大明星,好久不见了啊。”

时鸢抿紧唇,没有答话。

慕思远揉了揉脖颈,看着她又笑:“怎么,大明星现在不认得我了啊?”

她目光淡淡,终于出声: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

“当然是来找老同学叙叙旧了,瞧把你紧张的。”

时鸢神色冷淡,转身往外走:“出去说吧。”

摄影棚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时鸢找了间咖啡厅的私密位置坐下。

点了两杯咖啡,服务生抱着菜单离开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慕思远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圈,哼笑着开口:“还真是红气养人,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
她抿紧唇,神色冷淡: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吗?”

时鸢很少会对人这种态度。

除了她极致讨厌的人,而慕思远就是这极少数里的其中一个。

见她的态度冷漠,慕思远也不意外,毫不在乎地一笑,语气熟稔得仿佛真的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。

“瞧你,我这不就是来找你叙叙旧吗,都这么久没见了。”

“过几天就是我爸的忌日了,我做儿子的,当然得回来祭拜他老人家。”

慕思远意味不明地盯着她:“倒是你,我可看见新闻了。”

他笑容阴测测的:“和杀父仇人的儿子搅和在一起,你还有颜面回南浔去吗?”

慕思远唏嘘两声:“你说当年,裴忌他那个亲爹不做人事儿,工厂出了问题,让下面的人背锅。结果两个人的命都搭了进去。”

时鸢目光一窒,摩挲着咖啡杯壁的指尖隐隐泛了白。

顿了顿,她抬起眼,向来温柔的眸里覆上一层薄薄的寒意:“慕思远,我爸爸他,是为了救你的父亲才去世的。”

“是,你爸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没错。但如果不是因为裴忌他爸做了手脚,要我爸和你爸帮他顶罪,我爸也不至于走投无路,才会一把火烧了工厂。”

“归根结底,这些都是因为谁。”

慕思远紧紧盯着她,冷笑一声:“我不信,你真的能心无芥蒂地去跟裴忌这个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?你还有良心吗,对得起你爸的在天之灵吗?”

话落,时鸢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
她的脸色煞白无比,重重合上眼,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。

那天,明明是生命中无比平凡的一天。

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,叮铃铃的,电话那头的人仿佛很急,听得人心焦。

时鸢接起电话,对面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。

不知道为什么,电话里很少,噼里啪啦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大火在燃烧沸腾,几乎快要吞噬掉父亲的说话声。
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宽厚,温柔,却虚弱无比,仿佛已经濒临到最后一刻,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。

他只说了两句话。

鸢鸢,别哭。

爸爸爱你。

她甚至还没有机会开口,电话就被切断了。

再后来,她见到的,只有一具冷冰冰的,烧焦到完全辨不出模样的尸体,等着她去认。

那个摸着她的头,笑着叫她鸢鸢的男人,真的不在了。

她的天塌了,家也没了。

得到消息后,奶奶因为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,也倒下了。

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那个叫裴岳林的男人。

直到她亲眼见到那个男人,出现在裴忌的家门口,原来他就是裴忌的亲生父亲。

那天晚上,时鸢彻底崩溃了。

父亲去世,奶奶重病,接二连三的事情,任何一件事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击垮,可她不能倒下。

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说,恨他吧,这样她现在正在经历的所有的痛,所有无法承受的情绪,或许就能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,让自己好过一些。

她想用最恶毒的言语把他赶走,至少让他体会到她现在万分之一的痛苦也好。

可真的当她面对着裴忌的时候,她却怎么都做不到。

她会忍不住去问自己,他又做错了什么呢。

他又凭什么要替那个人去承受她的恨意,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。

所以,在裴忌被慕思远那群人逼着跪下的时候,她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
她把他拉起来,看见他了无生气的那双眼睛,人生中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。那天她才知道,其实他承受着的痛,一点都不比她少。

她想打醒他,想让他别再去听那群人的话。他不该是这样的,不该为了背负别人的罪生活。

时鸢始终学不会,该怎样说服自己去恨他。

直到现在,也是如此。

收敛起思绪,时鸢深吸一口气,忍耐着心口的那阵阵痛,抬起眼,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。

她看着慕思远,一字一句道:“这些和裴忌没有关系。他没有做错任何事,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。”

“我爸爸出现意外是因为救人,这点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
她顿了顿,缓缓又道:“我爸爸从小就教我,怎么明事理,辨是非,而不是遇到事情就只会一味地把怨恨迁移到别人的身上。我相信,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怪在裴忌的身上。”

慕思远没想到她的反应跟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,一时气结语塞。

“你......”

他气笑了,“你们时家人还都是菩萨心肠。看来你还真是和当初一模一样,拼了命也要护着他,他心里应该还恨着你吧,不知道你当初.......”

她冷声打断他:“慕思远。”

“你当初提出的要求,我答应了。但我希望你也可以履行你自己的承诺。”

说完,她便拎包起身。

再跟他多说半个字,时鸢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。

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慕思远低咒一声,把藏在身旁,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拿起来。

已通话时长:13分钟46秒。

“季总,您都听见了。我真是尽力了,谁让她这么油盐不进.....”

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,下一秒,电话就被切断。

挂掉电话,季云笙回到餐桌上,掩下眼底那抹郁色,面上再度恢复往日的云淡风轻。

他看向对面的女人,温和一笑道:“抱歉,刚刚那通电话有点急。”

温书莹也浅浅笑了下:“没关系。”

“温小姐,我想我刚刚说的,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。豫星可以成为温氏进入娱乐圈最好的助力,反之亦然。”

话落,温书莹安静了瞬。

季云笙说得没错,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,今天这场相亲局,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。

她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。

除了学舞这件事是她喜欢的,但也不过是为了将她这个商品包装得更好。参加《舞蹈新星》这档节目,也是为了替温氏以后进军娱乐圈铺路。

她想要的,无外乎都得不到罢了。

既然如此,嫁给谁好像也无所谓了。

温书莹拎着包起身,冲他微微一笑道:“我回去会和父亲认真聊一聊的,谢谢季总今天的晚餐。”

他忽然开口叫住她:“稍等一下,温小姐。我还有些私事,想和你聊一聊。”

温书莹回眸,看见灯光下,男人的面容斯文清俊,光线折射在镜片上,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。

他的唇边噙着温和的浅笑,慢条斯理地问:“你的姐姐,是温书绮医生吗?”

次日中午,阳光刺眼。

温书莹从电视台里走出来,站在路旁拦车时,从包里翻出手机。

输入那串号码,她犹豫了下,还是将短信发了出去。

「时小姐,有空聊聊吗?我是温书莹。」

「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,是关于他的,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的。」

短信发出去的半小时后。

咖啡厅最隐秘的卡座里,温书莹轻抿一口咖啡,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。

她微笑着抬头看向来人,神色毫不意外。

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。”

时鸢在她对面坐下,语气平静道:“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我一会儿还有事。”

温书莹淡淡一笑,把手里的咖啡放下。

“你知道吗,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。”

“不是在网络上,也不是在老师那里,而是在我姐姐的办公室里。”

闻言,时鸢怔然抬眼。

看见她的反应,温书莹弯了弯唇,“看来你真的不知道。”

她缓缓道:“我的姐姐是一名很出色的心理医生。几年前,我偶然去过一次她的办公室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裴忌。”

时鸢顿时一愣,一股没由来的慌乱忽然在心头蔓延开来。

温书莹低下头,从身旁的包里翻出一份文件,放到她面前。

看清最上面的两行字,时鸢眸色一窒。

她知道的,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。

可无数种可能里,面前铺开的真相无疑是她最不想看见的。

患者姓名:裴忌。

确诊疾病名称:躁郁症。

她颤抖着手,翻开那份文件。

温书莹缓声道:“我偷看了姐姐办公桌上的资料。这种心理疾病的形成有很多诱因,比如童年期遭受虐待,长期形成压抑的心理状态。”

“尤其受到重大打击或者刺激时,病情会更容易爆发。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,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
时鸢的目光慢慢扫过报告上的一行行字。

她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,指尖越来越抖,几乎要将那张薄薄的纸页捏到变形。

直到最后一行字在她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。

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进了一把利刃,一下又一下,刺得她鲜血淋漓,刺痛蔓延全身,然后被抛进冰冷的海水里,刺骨的寒冷铺天盖地地吞噬了她。

患者姓名:裴忌。

确诊疾病名称:躁郁症。

........

——曾自杀未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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