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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我说喜欢,能在这试试么……(2 / 2)

车祸后醒来时,她的病床旁只有季云笙在,看见几个医生护士拿着病历本,神情凝重地围在床边时,时鸢就已经冥冥有了预感。

又一样她挚爱的东西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了。

从父亲去世开始,时鸢以为自己早就有了平静面对一切的心态。

她再也不能跳舞了,她的脚伤再也不允许她承受曾经练习时的强度。

想做舞蹈家,想要捧着奖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,所有的梦想在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虚幻的泡沫,只要轻轻一戳,就碎了。

没人能理解她的心情。

在所有人的面前,她都可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无数个夜深人静,独自一人的夜里,她只敢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。

养伤的一段时间,奶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受伤的消息,原本刚有了些起色的病情又恶化了下去。

那天开始,时鸢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
人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,不要让自己受伤。因为在你承受痛苦的时候,爱你的人,可能会比你更痛。

于是,在白锦竹如约而至的那天,时鸢却撒谎了。

如果让老师知道,她再也不能跳舞了,老师应该也会像奶奶那样伤心吧,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痛心惋惜。

与其这样,倒不如让老师觉得,是她自己不想跳了。

白锦竹兴许会气她追名逐利,或者是怪她在欲望里遗失了初心,时鸢都愿意承受,只要别因为她的伤而耿耿于怀就好。

她再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爱她的人因为她而伤心了。

所以,就这样吧。

然而,下一刻,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,打断她的思绪。

裴忌紧紧盯着她,忽地冷笑一声:“时鸢,谁教你做人要这么无私的。”

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:“你以为你委屈自己,爱你的人就会开心吗?没人值得你这么舍己为人,能听明白吗?”

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愣。

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,裴忌心里的那股复杂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就卸了。

取而代之的是克制不住的心疼。

顿了片刻,他忽然哑声开口:“想知道许秀云当初为什么疯成了那样吗?”

时鸢一愣,没想到裴忌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。

许秀云,是他的母亲。

那个将他作为诅咒生下来,让他一直活在仇恨里长大的,不负责任的生母。

“当年,她和裴岳林在一起没多久,就怀孕了。那年裴岳林穷得叮当响,用她的嫁妆做赌注,投了一个不靠谱的生意,最后赔得一分不剩。他不敢告诉许秀云,觉得对不起她,也没脸面回去。他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,随便找了个借口和她提了分手,想让她找到一个比他强的人,过好日子。”

“有人跟许秀云说,大概是裴岳林在外面做生意挣大钱了,就瞧不上她了。她傻到真的信了,觉得是裴岳林变心了,骗财骗色,让她顶着个大肚子,分文不剩地回到老家,被人指指点点,最后活生生被逼疯了。生了我之后,她做的那些事儿,都是为了报复裴岳林。”

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,何其可笑。

裴忌轻笑一声,语气嘲弄:“折腾了大半辈子,连恨都恨错了。”

为了报复别人,作践自己,折磨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,把他当狗一样养了十年。

那句“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”,骂得他耳朵都生了茧子。

许秀云也曾经无数次诅咒过,说他长大以后也一定会变成裴岳林那样的人,冷血,自私,无情无义,煞星的命。

大概吧,也许许秀云的诅咒灵验了,他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人,还遗传了她的偏执和疯魔。

可他永远都不会做出裴岳林那样愚蠢的选择。

他学不会放手,死都不会。

良久无言后。

时鸢望着他冷硬沉默的侧颜,怔怔地说不出话。

她知道,这些都是他的伤疤,是他浑身上下最痛的那处,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。

然而现在,他却主动和她提起了这些。

“如果当初裴岳林做一个男人该做的,主动回来和她解释清楚,也不至于让她自己折磨自己半辈子,最后只能跪在她的墓碑前面哭。许秀云的一辈子那么短,让他连愧疚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他又笑,语调却云淡风轻:“许秀云那个人多疯啊,视他比自己的命还重要。他怎么不想想,哪怕是他穷得要去睡桥洞,她恐怕都会陪着他一起。至少两个人在一起,也不至于她临死之前还在恨他,恨到每天都巴不得掐死我。”

话音落下,四周也跟着安静下来,只剩下呼啸的风声,却吹不散她眼睛里的湿意。

心口被热意烙得滚烫,那股复杂的情绪顷刻之间变得更加浓烈。

她望着他的侧脸,忽而轻喃出声:“裴忌.....”

时鸢不傻,她听得明白,他今晚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是为了什么。

是为了教会她,要勇敢。

勇敢地把一切说出口,要尝试着去相信,真正爱你的人,是能够陪伴你一同战胜黑暗的存在。

裴忌他自己并不知道。

其实对她而言,他也是那样的存在。

不管是过去,现在,还是将来。

时鸢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,她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。勾住他的脖子,踮脚吻上他的唇角。

裴忌一怔,垂下眸凝着她,漆黑的眼里更加晦暗莫辨。

他的喉结轻滚了下,哑声问:“怎么突然这么主动?”

“哄哄你....”

其实她能感觉得到。

听到她说起脚伤,他比她自己还要心疼。

知道她瞒着白锦竹,自己受委屈,他才会那么生气。

时鸢顿了下,忽而抬睫望向他。

她的目光清澈,嗓音轻又软:“你不喜欢吗?”

她的眼睛澄亮见底,眼尾微微泛着红,安安静静地看着他。

勾得人心痒。

裴忌的眸光更幽暗了几分。

下一瞬,一个更为炽热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。

和她那个只落在唇角的轻吻不同,他从来都是毁天灭地一样的架势。

这次她刻意绷紧了牙关和他作对,没叫他那样轻而易举地攻陷进来,想看看他没法得逞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懊恼的样子。

谁成想,下一秒,时鸢就感觉到胸口就被人轻捏了一把。

措不及防的一下,让她的瞳孔瞬间缩紧,唇齿间不自觉地溢出一丝呜咽,也就是在这短短一瞬,他的唇舌借此机会探了进来,搅得翻天覆地。

她简直低估了他的坏。

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,唇舌交缠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,听得人面红耳赤,空气也变得浓稠至极。

她被亲得仿佛软成了一滩水,脚像是踩在云上一样,止不住地往下滑,耳畔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声。

裴忌一把捞起她,随手扯过一旁的西装给她垫在身下,把人稳稳放在了石桌上。

他的唇短暂离开片刻,视线紧紧噙着她。低哑发沉的嗓音里混着一丝气音,轻佻得要命。

“我说喜欢,能在这试试么。”

话音刚落,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,温热的掌心已经探进了她的裙底。

他已经在用行动证明,他有多喜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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