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九点半，庞书景在马路上顶着大雨奔跑。

车开到一半，因为车祸堵住了，等了十五分钟，他等不及，拉开车门，直接用跑的。

没有伞，大雨弥漫了他的视线，他抬手一次一次的擦，却擦不尽。

该死，这雨就像他最近遇到的糟心事，一件接着一件，好像永远都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。

是这里吧？庞书景在一间已经关门的商场门口停住，看了眼手机上黎菲然给他发的定位。

嗯，应该就是这条街后面的咖啡店。

拐了个弯，看到人群的时候，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——该死，这群喝人血的人，非要把人逼死才罢休么…

庞书景握紧了拳头。

他知道，他如果这个时候过去，无疑是自投罗网，但时间紧迫，他一时没有别的办法。

飞蛾扑火般，庞书景咬牙上前。

“都给我让开！”人群之后，他大吼。

嘈杂的声音刹时安静下来，无数只眼睛和镜头同时对准了他。那一瞬间，好像连雨声都变小了。

接着，是更大的嘈杂。

“庞先生！是庞先生！”

“请问您和黎菲然的新闻是否属实？”

“可以解释一下么…”

庞书景眉头紧皱，推开一个又一个话筒，奋力向前，硬生生的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。

终于，他进到了咖啡店里。

咖啡店里的人不比外面的人少，除了记者还有来喝咖啡的客人，此时全都把镜头对准了他。

庞书景顾不得那么多了，对着柜台里的

服务生喊，“卫生间在哪儿？”

顺着服务生所指的方向，他挤过去。

咖啡店的面积不大，卫生间是男女公用的，只有一扇门，此时正紧紧关闭着。

也不知怎么呢，咖啡店里突然鸦雀无声，只有舒缓的音乐似有似无，好像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他们之间的对话。

庞书景敲了敲门。

“黎菲然，出来吧，是我。”他说。

五秒，也可能是十秒后，门后传来怯怯的声音，“是…书景？”

“嗯，是我，开门吧。”

喀嚓！一个人影迅速扑进庞书景的怀里。

他好像能听到无数按响快门的声音，但已经这个份上，他也没有后退之路了，只能带着挂在他身上的黎菲然走。

一直到上了出租车，后面还在有人追赶。

算了，已经拍到了不该拍的，庞书景干脆破罐破摔，任由他们拍到两个人一起回公寓。

拉上窗帘，他总算能松一口气。

但是，他又很快意识到，现在不是他放松的时候——他跟成安照说好了很快回去的，现在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。

至少先打个电话…

手机刚拿出来，黎菲然的身子就靠过来了。

“书景，对不起…”

“算了。”庞书景将手机放到一边，稍稍挪了下位子，问，“今天到底怎么回事？”